第151章 帝梟的想法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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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發出痛苦壓抑的低吟，大長老神色更加恭敬。
九長老又讓大長老帶他去看了女弟子所在房間，見女弟子那房間要顯得空曠許多，床位也不算太過狹窄，每張床鋪四周都有床幃相護，環境要顯得雅致許多，每張床旁也配了侍女捏揉按摩，隨身伺候。
看過之後，九長老已對人數有了印象，從瓷瓶內數出藥丸丟給大長老，便往其他地方去了。
白松奎見九長老給了大長老脈絡圖，有心讓九長老將藥丸拿給自己，有了這樣的底牌無疑能將白家人重新攬入自己旗下。
但是一來他自己拿藥丸出來，門下弟子必然不信，必須九長老出面方能贏得信任。
二來，九長老此人性情乖僻，卻又心懷慈悲，若不親眼見其他人得以健全又怎會安心？
到了二長老處，二長老要比大長老隨意些些，將兩間房屋打通，地上鋪著幹凈厚實的絨毯，將所有弟子放躺其上，有侍奉著進出過往，也都是脫了外鞋僅著棉襪進入。
畫了脈絡圖給二長老之後，九長老又親自將餵藥紓解的過程演示兩遍給二長老，便起身想要離開。
“是你！”
走到二長老院落門口的時候，忽然從外面撞進來一名少女，那少女見到清雅時面色一寒，冷聲道。
清雅退開一步避開幾乎撞進自己懷裏的少女，只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353 問責
“嫣兒，不得無禮！”
二長老見自家孫女沖撞上師弟子，臉色一沈怒聲喝道。
“爺爺，嫣兒沒有胡鬧。少爺就是為這個女人掃擂，才會在擂臺上出事的。”
那少女紅了眼眶，指著清雅恨恨道。
二長老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白松奎一眼。
白松奎有多疼愛白少寧，白家上下有目共睹。
自從白少寧死後，白松奎便有些癲狂，凡是涉及到白少寧的問題，在他那裏一律沒有情面可講。
果然，白松奎聽到少女的話，臉頰劇烈抽搐了一陣，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雖說少寧算不得英雄，這一切卻也都是他自己造孽得來的，怨不得別人。嫣兒，你不在學院修習，跑回來做什麽？”
“學院最近鬧得厲害，放了半月假期。”
少女回了話，想想還是不甘心，又惱恨道：“家主，若不是這女人小小年紀蓄意引誘，少爺絕不會出事的！”
“夠了！嫣兒，回房間休息去！”
二長老忽然沈聲喝止少女繼續說話，臉色也沈的要滴出冰來了。
這孫女確實被他慣壞了，小小年紀不顧大局，刁蠻任性，自私自我，此時眼看不合時宜，卻還是只顧自己說話，完全不看別人臉色。
“爺爺你兇我！”
少女怔了一瞬，眼淚瞬間就砸了下來，可是心裏最愛的少爺為了清雅死了，是她心裏過不去的死結。
既然少爺死了，那就讓這個女人一起去陪葬吧，為什麽她還要醒過來？為什麽她會站在如今這讓自己仰望不及的高度？
“你剛從學院回來，神思不屬神志不清，還不快回去休息！”
見孫女哭的慘痛，二長老心裏也是忍不住一疼，最終還是咬牙忍住輕叱道。
“我不！爺爺，家主，求您們將害死少爺的女人打死，為少爺報仇！”
少女抹了一把眼淚恨恨的看著清雅，跪在地上給白松奎磕頭。
白松奎疼愛孫子在白家從來不是秘密，只要是殺死白少寧的人，白松奎根本不用問過程，整個人都要燃了。
只是她低估了清雅現在的重要性，白松奎再怎樣心疼孫子，也要顧全大局。
“少年人的恩怨老夫管不了，損了性命也是少寧自己活該，老夫認了。你若再胡攪蠻纏，老夫將你逐出家門！”
白松奎指點著少女警告道。
“家主……”
少女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松奎，瞥見他目光中的藐視和厭憎，更是從心底生出一股絕望的情緒來。
變了，一切都變了。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她永遠也別想超越林清雅了。
或許，從一開始白少寧的眼睛裏只能看到林清雅，而無視她的時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
絕望的種子生出嫉妒的根苗，直到如今長成參天大樹，刻進她的骨子裏，逃不開化不掉。
“林清雅，我和你拼了！”
少女白著臉向清雅撲過去，身後的魂寵也被她召喚出來化作無形利器朝著清雅一同沖殺過來。
這樣的自殺式攻擊帶著少女全部的怨恨，沒有任何退路。
只是憤怒和拼盡全力或許能空前提升一個人的戰鬥力，卻決不能彌補強者與弱者之間的溝壑。
353 輾轉
九長老擡起手攔住少女，目光微沈，手上仿佛帶了吸力將那已經凝實的魂寵帶進掌心，握住他四肢直接捏爆，那魂寵甚至沒來得及掙紮一下便化作天地靈氣，仿佛從未出現。
與此同時，那少女蒼白的臉色徹底失去血色，沖殺的身子驀地疲軟下來，雙腿一軟跪跌在地上。
“嫣兒！”
二長老上前一步把她扶起來，滿臉心痛。
“螻蟻之輩也敢與人一較短長，不知死活！”
九長老冷哼一聲，隨手掃去清雅身上被附著的一絲靈氣，弱者連和強者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不過自尋死路。
“嫣兒雖然冒犯上師，卻罪不至死。這……”
白松奎凝眉，之前還覺得這人心懷大義，雖外貌粗野，心裏卻懷揣慈悲，最好揉捏。
如今看來也是個不好冒犯的人。
“螢燭之光罷了。今日也是老漢徒兒無事，若真叫她拼殺了，今日白家滿門都得陪送。這藥你們拿去，老漢走了。”
九長老把一個玉瓶甩給白松奎，也不管裏面藥丸是多是少，轉身拔腿就走。
“上師留步，老朽絕無怨責上師的意思！”
白松奎心裏一緊，連忙跟上告求。
“老漢忙得很，沒工夫與你計較。管好你們白家人，日後惹了禍端，白家可再不是往日的名門大戶了。”
九長老腳下不停，拖著清雅兩人直奔大門去了。
清雅跟著九長老往外走，走前看了一眼軟倒在二長老懷裏的少女，少女眼中怨毒之色非但不減，反而更濃，只是被二長老強行堵了嘴說不出話來。
清雅垂下眼皮，有些人心裏天生只能裝恨，所有不服她心意的便要惹來她的恨意。
這樣的人恨起來往往地裂山崩，渾然不顧對方是不是真的有錯。
之前九長老驅走了從聖學院騎來的坐騎，無奈之下清雅只能讓小羽收斂自身光華，幻化成飛行坐騎帶三人前往其餘各門各派各方勢力。
如預料中一樣，所有的門都不好進，但進去之後三人也都被奉為上賓。
和白家一樣，九長老不要金銀不要寶具，只要一個信物，縱然有許多人不甚情願，但如今門內多數後輩生死未蔔，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意圖取締，由不得他們不答應。
半個月時間，終於走完了所有門派，只剩下了風靈學院。
清雅也存了百十件信物，若不是她還有一個空間戒指，乾坤鐲怕是放不下了。
當他們三人到風靈學院的時候，風靈學院已經準備了許久，早就聽說了有個聖學院的上師前來一直聖地之癥，料想風靈學院也不會被落下，只是等了半月才終於將人等來。
當清雅問到韓雲的時候，蘇郢一再推脫岔開話題，後來見清雅迫的緊，便道：“當日各方不依，要將韓雲帶走，被潘院長拼死攔下，只是後來不知被誰半夜劫去了，潘院長自覺無顏見你，聽聞你說來也沒過來。”
清雅垂下眼皮，對蘇郢她並不熟悉，縱然對他並無惡感，但對他說的話卻也持保留態度。
只是想來韓雲是真的不在了，也不知他現在情況如何。
354 我喜歡的人
暫時將韓雲的去向擱下不想，清雅找人問了葉子瑛的去處，聽說葉家這將近一個月裏別說將葉子瑛接回去，就連差人來看望也沒有，心裏一陣惱火，對葉家越發鄙棄。
看九長老給人醫治看得多了，清雅自己也懂了如何疏通，問九長老討了一粒藥去找葉子瑛，風靈學院畢竟不是大門戶，葉子瑛也不是長老親傳，自然不可能如白家那般伺候周到。
清雅到的時候輕易便拍開了門，房間裏四張床鋪各躺著一個人，清雅一眼就看到瘦了一圈的葉子瑛。
本來高大英武的一個男人，生生在床上躺成了皮包骨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清雅學著九長老將藥送到葉子瑛嘴裏，盡量不讓藥碰觸到他的身體，待藥丸入口，讓帝梟過去將他扶坐起來，自己坐在後面幫他疏通藥力。
按照九長老的話說，疏通藥力的動作一次就好，只要他們能醒過來，就能自行化散藥力，只是藥效要慢一些，期間藥力揮散在所難免。
清雅不辭辛勞一遍遍幫葉子瑛疏通脈絡，疏散藥力，第三遍的時候藥力已經疏散的差不多了，葉子瑛也有了些許反應。
“二哥。”
清雅放手，小心的托著葉子瑛的脊背，自己從床上下來。
帝梟見狀也走過來幫忙，從清雅手裏接過葉子瑛放躺回床上。
“你，是誰……”
葉子瑛眼裏一陣迷茫，無辜的看著清雅，面上依舊帶著溫暖的淺笑，一如既往，只是看著清雅的眼神卻透著些許陌生和窘迫。
清雅收起臉上的欣喜，靜靜地看著葉子瑛，呆了片刻輕輕笑出來：“你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葉子瑛皺著眉頭摸摸胸口，又摸一下腦袋：“我這是怎麽了？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精神很亢奮，身體卻覺得很疲累。修為似乎也損了不少。哦我知道了，你是學院請的大夫嗎？看起來沒多大的樣子，真是厲害。我家那三個妹妹若有一個像你這麽有本事，爹娘大概就不用這麽操心了。”
“你說，你有幾個妹妹？”
清雅抖著唇，用力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勉強壓下哽咽，用微笑來掩飾自己臉上的酸楚。
“三個啊，思雨，思琪，思佳。這三個家夥被娘和姨娘他們寵慣得無法無天，刁蠻任性，有時候我也受不了，可是有時候她們也還是很可愛的。琪琪前些年死了，據說是試煉的時候碰到了幻夢蝶。哎，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其實我這人不是那麽多話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便忍不住想要說話，你別嫌我煩。”
葉子瑛笑一下，手臂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但是手臂一軟又跌了回去，一旁的帝梟見狀下意識的拉了一把他身上的中衣，才讓他跌的沒那麽重。
“哎，你是？”
葉子瑛仿佛這才註意到帝梟，看看他又看看清雅，似乎等著清雅給他介紹。
“他是我喜歡的人，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清雅吸吸鼻子，拽過帝梟挽住他的手臂，笑著看葉子瑛，兩眼濕漉漉的含了淚，臉上卻做出燦爛的笑容來。
355 一月之約
“不錯，一表人才，你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很配。”
葉子瑛點點頭讚道。
“謝謝，那……我們走了。”
清雅緊緊掐住帝梟的手臂，說完話不等葉子瑛反應，就挎著帝梟轉身走了，剛轉身眼淚便猝不及防的跌下來，快走幾步離開房間，順手把門帶上，剛走過拐角處便倚著墻角蹲靠在地上，咬著唇拼命壓抑著哭聲，身子微微抽動。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是不是就命中犯煞？我身邊的親人到最後都要離開我。先是我娘，然後是師父，再然後是外公舅舅還有祖母舅母，君莫離，浪子，如今連二哥也不記得我了。”
感覺到帝梟的接近，清雅揪住他的袖子哭訴。
“不是，我還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不需要我。而且我相信夏侯先生一定會回來的。小雅，你很好，他們的離開不是你的錯。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苦了自己，我會心疼。”
帝梟握住她微涼的手，低聲安慰。
帝梟從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清雅又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此時帝梟在她耳邊不斷的說不會離開之類的話，反而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清雅哭了一會兒，心情平靜下來，和帝梟相扶著站起來，一擡頭看到九長老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不遠處的一根廊柱旁看著他們，目光似悲憫，似寬慰，卻沒有問什麽。
九長老這人性子粗野，有時候卻又異常心細，貼心。
“你們走吧。”
不等清雅開口，九長老便道。
清雅疑惑，九長老繼續道：“老漢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一個月後在遂州城門集合，過時不候。這一個月老漢便在這遂州城看看有什麽新鮮東西吧。”
一個月，對他們而言綽綽有餘。
而且兩個月之後的峰會大比也迫使他們需要盡快提升實力，那個靈源洞是夏侯勳帶他們去的，裏面的靈源也能夠讓他們更快晉級。
清雅的玄修突破了七級，已經到了八級仙師的地步，但是靈修自從離開能量世界之後便沒怎麽變化過，停留在七級別說突破，連一點晉級的跡象都沒有。
其實從招魂師到魅者之間有一個界限，有人可能終其一生都跨不過去。
而清雅就是被這道界限擋住了，空氣中的靈氣純度不夠，無法達到她升級所需，再加上她靈玄雙修，對靈氣的要求也更高。
清雅和帝梟這半個月專心陪九長老輾轉於各方勢力，沒有露出端倪，九長老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多問，只給她一月時間供她發揮。
相較於夏侯勳來說，九長老對清雅而言更多了一些世外高人般的神秘氣質，仿佛這世上沒什麽瞞得過他。
清雅遵循禮節給九長老行了禮，和帝梟乘坐小羽變成的坐騎走了。
離開高年級學院之後，清雅考慮了一下，最終決定先不去找潘院長，等他們提升了實力準備離開的時候，若時間寬裕大可再去找他問名情況，一為顧念恩情，二為追尋浪子下落。若有可能她還希望能知道師父的下落。
356 重回延平
兩人一路往久違的延平而去，延平只是個小鎮，看慣了遂州聖地這些地方的盛景，再回延平忽然有一種洗盡鉛華的感覺。
清雅半闔上眸子俯視下面，回憶起第一次看到這小鎮景象時的驚嘆和怯懦。
如今的心境與當時已經大不相同，當時看來熱鬧繁華的街道，如今看起來只覺得簡陋質樸，就連購物者討價還價的聲音聽著也覺得親切溫暖。
“我們直接去嗎？”
帝梟拍拍小羽的腦袋，示意它不要只盯著下面賣吃食的攤子，好好看路，一邊對清雅道。
清雅點頭，延平對她而言除了和師父相遇，其餘的也沒什麽好回憶的。
最關鍵的是葉家祖居在此，她不想這麽早就和他們碰上。
到了那個崖邊，清雅認真感知周圍，沒有任何人，便帶著帝梟跳了下去。
小羽在這靈氣精純的環境裏感覺有些不適，清雅就早早把它收回了獸寵空間，免得到了山洞出現狀況。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清雅很快找到山洞入口，還是當年離開時的模樣，這山洞的靈氣似乎會自動恢覆，清雅註意到當年被帝梟躺在上面煉化的那塊透明晶石又變回了流光溢彩的模樣，煞是好看。
清雅又皺了皺眉毛，這裏的靈氣似乎比四年前濃郁了許多，以前以她的修為能進十米，如今卻只能走出八米左右。
“這地方似乎有什麽東西。”
帝梟環顧四周，當年他還太過弱小，沒有足夠敏銳的感知力，而且是在昏迷中，沒有察覺異常。
如今清醒著進來，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什麽東西？”
清雅楞了一下，學著帝梟的樣子凝神感知，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應該是在中心地帶，我感覺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噴吐靈氣。這個洞裏的靈氣並不是從空氣中凝結來的，而是那個位置自主散發出來的。”
“你能過去嗎？”
清雅擡頭看看帝梟，又看向那個臺子。上面的晶層細看時比當年厚上許多，也更流光溢彩些。
“我試試。”
帝梟自己也不太有把握，說完就擡腳往裏面走。
“你小心些，若實在受不住就回來。”
清雅擔心的跟上去幾步，感覺到了自己承受極限便停了下來囑咐道。
“放心吧。”
帝梟回頭沖她點頭，步伐還算輕松，看起來確實沒什麽難度的樣子。
距離不是很遠，但帝梟走到後來時卻是越來越艱難，腳步沈緩，像是踢著什麽軟膠往前走。
清雅擔心他出事，在後面喊了兩回，帝梟都表示自己沒事，只是走起來有些困難，清雅見他臉上表情不像撒謊，也就放下心了。
也許是為了讓清雅轉移註意，也許是自己這樣幾分鐘走一步實在太辛苦太無聊，帝梟和清雅閑扯了兩句。
清雅偶爾回他一句，自己坐下加緊修煉。
自從進了這個洞之後，清雅就覺得自己塵封的靈力修為有些蠢蠢欲動，修煉的時候確實能感覺到靈力的湧入。
修煉無歲月，不知過了多久，在即將突破八級的時候，清雅睜開眼睛，看到帝梟依舊在往前走，已經和之前取蛋的地方僅有半步之遙。
357 融化
“梟，你覺得怎麽樣？如果實在難受的話就回來吧，別損了靈體。”
清雅見他擡腳都像是慢動作，擔心的喊了一聲。
“沒事，只是有些辛苦。你別忘了，我是魂寵，聚天地靈氣所成，又怎麽會被靈氣排斥傷害？”
帝梟此時已經不能說話了，只在心裏對清雅回道。
清雅見他說的輕松，心裏寬了一些，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
這不遠的距離被他走了幾天，當年可沒這樣的情況，若是再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恐怕沒過多久這山洞便要被這靈氣結晶給糊滿了。
換一個方面說，帝梟能堅持走下去，這份毅力便是很多人比不過的。
就是清雅自己，拋卻靈氣會對她造成擠壓傷害的因素，她也絕不敢保證說自己能夠堅持下去。
半步距離，帝梟也以幾近靜止的速度走了將近一天，在清雅快要等睡著的時候，帝梟的手終於觸到了那個臺子。
原本幾乎無法動彈的帝梟在觸到那個臺子的瞬間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了過去，猛地朝著那個臺子撞去，速度迅猛的清雅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梟！梟你沒事吧！回來好不好，求你了。”
清雅反應過來，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在那一瞬她的心臟都被攥住了，深怕帝梟出事。
帝梟那邊沒有絲毫反應，無論清雅如何呼喊，帝梟都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魂寵空間也沒有一絲動靜。
清雅失魂落魄的想要沖過去，可是原本只是走的有些艱難的通道像是多了一層屏障一般，她根本過不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帝梟趴在那裏生死未蔔。
忽然，清雅驚恐的發現帝梟已經凝實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然後逐漸縮小。
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嗎？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帝梟被那東西吃掉了嗎？
眼睜睜的看著帝梟消失，直到只剩下一套衣服無力的搭在臺子邊緣，清雅跌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
前些天還說著會永遠陪著自己的人，也消失了，就這樣消失在自己面前。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說要一直陪著我的，你說話不算話。”
清雅白著臉指控，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大塊。
一直以來她雖然接受了帝梟作為戀人而不是魂寵陪在自己身邊，但兩人之間的相處卻總有些水到渠成的感覺，平日親吻擁抱之類的舉動也少，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順理成章，仿佛他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
可是直到帝梟在他面前消失，她才發現這份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發酵的越來越醇厚，直到現在他成了她的全部，她不敢想象以後沒有他的日子該怎麽辦。
清雅自己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呆呆的看著那方靈臺，她已經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冷暖。
若不是有靈力支撐，她恐怕早已餓死。
饒是如此，她也還是不可避免的消瘦下來，就這樣貼趴在結界墻上盯著臺子發怔，不知今夕何夕。
這段時間裏，她忘了夏侯勳，忘了所有仇怨，忘了九長老的一月之約，忘了西雲峰和雲來峰的峰會大比，仿佛靈魂都被抽去了。
358 靈源本體
在清雅有些扛不住的時候，那一方臺子忽然裂開，一個人影從臺子裏鉆出來，未著寸縷，周身卻散發著瑩潤的光芒，恰到好處的將他籠罩在裏面，如珠玉般瑩潤，並不刺眼。
那人目光微動，臺子側邊的衣服便落在他身上，仿佛是直接貼套上去的。
接著，那人一步步走下來，他在這靈氣充裕的空間裏行走動作極為流暢，仿佛與這靈洞融為一體了。
那人走了幾步便到了清雅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兒，臉上漸漸揚起欣悅的笑來。
清雅木然擡頭，對上那張熒光中顯得有些模糊的面容發了一會兒呆，死灰的眼睛裏驀地騰起光亮。
“梟？”
親眼看到帝梟被吞噬，魂寵空間的聯系也被切斷，此時的清雅不敢確定這個是不是帝梟。
“初次見面。”
那人眼裏星光閃爍，如同最璀璨的星辰大海，臉上的笑仿佛帶著溫度，感染人心。
只是清雅的心卻驀地涼了下來。
初次見面。
他，不是梟。
那人蹲下來，用手去觸摸清雅，意外的是清雅一點也不排斥他的親近，就這樣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感覺到了嗎？溫暖的，有心跳，有呼吸的我，全新的我。小雅，我和你一樣了，我也是個人。”
他牽著清雅的手一點點拂過胸膛，拂過鼻翼，最後在臉上停下，將清雅微涼的小手落在他溫暖滑潤的臉上。
“梟……是你，真的是你。”
清雅不管不顧的撲進帝梟懷裏，哇的哭出來，嘴裏聲聲的控訴著。
“為什麽要嚇我，說什麽初次見面。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
“我沒事。”
緊緊地把清雅摟在懷裏，帝梟滿足喟嘆一聲，能夠感覺得到彼此心跳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仿佛生命完整了，仿佛缺失的那一塊找到了。
清雅的哭聲陣陣敲擊著他的心臟，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剛才怎麽回事？”
哭了許久，清雅抱著帝梟的手臂坐在地上，和他十指相扣。
“我過去之後，感覺被什麽東西吸住，體內的靈力也漸漸被那東西吸去。靈體消失以後沒有潰散，我感覺到當時吃的人心果起了作用，因為我並不是純粹的靈體，而是個半人，所以能勉強掌控自己，在它把我消融之前，我掌控了它，凝成人形。這應該是個靈源，如今我以靈源做血肉，人心果做心，徹底成就了靈修真身。”
帝梟下頜在清雅頭頂輕輕蹭了蹭，把之前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靈源怎麽會自主吸人靈力？你占據它的真身，日後可會被反噬？”
雖然帝梟說的輕松，但清雅知道凝化抵抗的過程絕不會太容易。
這也虧得是帝梟，若是別的魂寵，即便去了也只有被靈源同化消融的份。
“靈源是沒有意識的無主之物，我掌控了便為我所用。還有這整個靈晶洞如今也與我呼吸同頻，我若想要將它收回，隨時都可以。”
帝梟擡頭看看這個山洞，目光中蘊起一絲絢麗的紫色光輝，微微閃動間，山洞裏的靈晶便化作無盡靈氣朝著帝梟湧來。
在帝梟旁邊的清雅直接受益，在這樣肆虐的靈氣中，清雅直接晉級到了八級招魂師。
359 孽障
“這麽多的靈氣，你不會被撐爆嗎？”
清雅擔心的看著帝梟，這山洞裏的靈晶不知凝聚了多少年，她只接受了一點邊角便直接晉級了，還有隱隱突破九級招魂師的跡象，直接接受沖擊的帝梟受得了嗎？
“你別忘了，我的血肉可是靈源凝成的。我將這些靈氣儲藏在血肉筋骨裏，用時調出來，自然沒有大問題。”
帝梟一邊給清雅解釋，一邊將山洞裏的靈氣盡數吸收完。
失去靈晶的山洞看起來平平無奇，長久被靈晶浸潤擠壓的空間也格外圓潤平坦，之前那個臺子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天然的土榻。
“怎麽瘦成這樣。”
從懷裏取出兩塊照明石拋出去嵌到兩側墻壁上，帝梟低頭凝視著清雅。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看你不在我吃不下東西。”
想到親眼看到帝梟溶於那個臺子的場景，清雅眼圈又是一熱。
“你真是……”
帝梟無奈，從清雅的乾坤鐲裏取了東西出來一點點撕下來餵她。
清雅軟在帝梟身上享受被人餵食的感覺，心裏的幸福幾乎滿溢出來。
清雅吃過東西之後，帝梟下山去問了日期，發現才過了九日，兩人決定在山洞繼續修煉。
雖然如今靈源到了帝梟身上，他可以隨時做出靈晶來，但山洞清靜，不虞有人打攪，修煉也更快些。
在第二十五天的時候，清雅終於停止修煉，把手裏變小許多的靈晶遞給帝梟。
“怎麽不繼續了？我們時間夠了。”
帝梟把靈晶接過來，眸子裏略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紫光，靈晶在他掌心像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見。
“到了瓶頸，突破魅者本就艱難，需要機緣，苦修無益，何必浪費靈晶？”
清雅搖搖頭，從土榻上下來，伸了個懶腰。
最近幾天一直在修煉，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幾乎沒有停下來過，但是也不是很累，精神還算亢奮。
“靈晶倒不怕浪費，對這個靈源本體來說不過是吐口口水的事情。只是你也不能這樣一直修煉，是該歇歇。我們和九長老約定的時間還沒到，現在就過去嗎？”
“嗯，不著急。”
清雅放下雙手，轉身看著帝梟，眼神明滅不定：“我心裏有阻礙，若不把這孽障化了，我永遠也無法突破。即便破了，將來也是心魔附身，進境辛苦。”
“葉家？”
看著清雅目光所指，帝梟揚眉。
“嗯，我想當面問問葉欽，同樣是女兒，為何偏偏這樣對我。”
清雅笑著，那笑卻很苦。
嘴裏說再多的不在意，心裏也還是在意的。
最是難解父母恩，小孩子天生就對父母有依戀，她也渴望過父愛。
“我陪你。”
帝梟點頭，雖然他封印未解，不知道自己父母是如何的，但第二道封印裏那個溫柔的聲音讓他知道是母親的聲音。
當初解開封印的時候他還不太懂那莫名的感情，如今有了血肉，有了人心，心裏對那聲音的主人也多了幾分期許。
那應該是他娘吧？娘的聲音溫柔如許，人也該是個溫暖良善的。
360 家宅不寧
帝梟把靈源做成血肉，把靈晶收進體內，對小羽影響也不太大了，所以清雅把小羽放出來。
剛出來的小羽大概真的在獸寵空間裏呆的膩了，歡脫的在山洞裏上躥下跳好不快活。
好歹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多少有點親切感。
聽清雅說要離開，它才稍微消停一些，也不和帝梟擡杠，乖乖變大體型馱上兩人一飛沖天。
感覺到小羽亢奮的情緒，清雅的心情也越發好了，之前的些許陰郁一掃而空。
多年不見，葉家還是那個葉家，門房不大認識，卻也有兩個眼熟些的。
“二位可有拜帖？”
有臉生的門房上前攔住清雅去路，見他二人氣質清貴出塵，態度還算客氣。
“我進葉家的門竟還要拜帖嗎？也是，畢竟我如今已經算不得葉家人了。”
清雅抱著重新變回幼狐模樣的小羽，輕輕揉了揉它的毛發，眼皮擡也不擡道。
“三小姐？”
有門房認出清雅的模樣，之前只覺得眼熟，不敢相認，聽她說話才敢開口。
清雅轉頭看他一眼，點頭：“如今我名清雅，與葉家已經沒什麽幹系。我來求見葉欽老爺問些事情，勞煩你們通報一聲，若他不肯見我，我自然會走。”
見清雅直呼自己父親名諱，那認出清雅的門房吃了一驚，還是點頭行了個禮道：“三小姐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傳。”
清雅見他態度得宜，點頭應了，靠著門前的梁柱偶爾和帝梟交談兩句，一雙清亮的眸子時不時的掃著葉府大門，似笑非笑的模樣。
但凡大戶人家，三兩年總要修葺一下門面，葉欽不善經營，敗空了林筱雅留下的十裏紅妝，連修葺門面的錢都要省了。
如今的葉二老爺家，若是爺爺看到了不知要怎樣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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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欽正與幾位夫人說話，三夫人不斷挑起話頭說到葉思琪的死，把二夫人氣的夠嗆，二夫人氣不過，又轉而去提葉子瑛去了一趟聖地，成了個廢人，兩人鬥得不亦樂乎，互揭瘡疤，葉欽在一邊聽得頭大，時不時解勸一句，又憐她們喪子之痛，不好多說。
恰在這時，有下人來報門房求見。
葉欽為求脫困，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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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長老又讓大長老帶他去看了女弟子所在房間，見女弟子那房間要顯得空曠許多，床位也不算太過狹窄，每張床鋪四周都有床幃相護，環境要顯得雅致許多，每張床旁也配了侍女捏揉按摩，隨身伺候。
看過之後，九長老已對人數有了印象，從瓷瓶內數出藥丸丟給大長老，便往其他地方去了。
白松奎見九長老給了大長老脈絡圖，有心讓九長老將藥丸拿給自己，有了這樣的底牌無疑能將白家人重新攬入自己旗下。
但是一來他自己拿藥丸出來，門下弟子必然不信，必須九長老出面方能贏得信任。
二來，九長老此人性情乖僻，卻又心懷慈悲，若不親眼見其他人得以健全又怎會安心？
到了二長老處，二長老要比大長老隨意些些，將兩間房屋打通，地上鋪著幹凈厚實的絨毯，將所有弟子放躺其上，有侍奉著進出過往，也都是脫了外鞋僅著棉襪進入。
畫了脈絡圖給二長老之後，九長老又親自將餵藥紓解的過程演示兩遍給二長老，便起身想要離開。
“是你！”
走到二長老院落門口的時候，忽然從外面撞進來一名少女，那少女見到清雅時面色一寒，冷聲道。
清雅退開一步避開幾乎撞進自己懷裏的少女，只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353 問責
“嫣兒，不得無禮！”
二長老見自家孫女沖撞上師弟子，臉色一沈怒聲喝道。
“爺爺，嫣兒沒有胡鬧。少爺就是為這個女人掃擂，才會在擂臺上出事的。”
那少女紅了眼眶，指著清雅恨恨道。
二長老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白松奎一眼。
白松奎有多疼愛白少寧，白家上下有目共睹。
自從白少寧死後，白松奎便有些癲狂，凡是涉及到白少寧的問題，在他那裏一律沒有情面可講。
果然，白松奎聽到少女的話，臉頰劇烈抽搐了一陣，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雖說少寧算不得英雄，這一切卻也都是他自己造孽得來的，怨不得別人。嫣兒，你不在學院修習，跑回來做什麽？”
“學院最近鬧得厲害，放了半月假期。”
少女回了話，想想還是不甘心，又惱恨道：“家主，若不是這女人小小年紀蓄意引誘，少爺絕不會出事的！”
“夠了！嫣兒，回房間休息去！”
二長老忽然沈聲喝止少女繼續說話，臉色也沈的要滴出冰來了。
這孫女確實被他慣壞了，小小年紀不顧大局，刁蠻任性，自私自我，此時眼看不合時宜，卻還是只顧自己說話，完全不看別人臉色。
“爺爺你兇我！”
少女怔了一瞬，眼淚瞬間就砸了下來，可是心裏最愛的少爺為了清雅死了，是她心裏過不去的死結。
既然少爺死了，那就讓這個女人一起去陪葬吧，為什麽她還要醒過來？為什麽她會站在如今這讓自己仰望不及的高度？
“你剛從學院回來，神思不屬神志不清，還不快回去休息！”
見孫女哭的慘痛，二長老心裏也是忍不住一疼，最終還是咬牙忍住輕叱道。
“我不！爺爺，家主，求您們將害死少爺的女人打死，為少爺報仇！”
少女抹了一把眼淚恨恨的看著清雅，跪在地上給白松奎磕頭。
白松奎疼愛孫子在白家從來不是秘密，只要是殺死白少寧的人，白松奎根本不用問過程，整個人都要燃了。
只是她低估了清雅現在的重要性，白松奎再怎樣心疼孫子，也要顧全大局。
“少年人的恩怨老夫管不了，損了性命也是少寧自己活該，老夫認了。你若再胡攪蠻纏，老夫將你逐出家門！”
白松奎指點著少女警告道。
“家主……”
少女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松奎，瞥見他目光中的藐視和厭憎，更是從心底生出一股絕望的情緒來。
變了，一切都變了。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她永遠也別想超越林清雅了。
或許，從一開始白少寧的眼睛裏只能看到林清雅，而無視她的時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
絕望的種子生出嫉妒的根苗，直到如今長成參天大樹，刻進她的骨子裏，逃不開化不掉。
“林清雅，我和你拼了！”
少女白著臉向清雅撲過去，身後的魂寵也被她召喚出來化作無形利器朝著清雅一同沖殺過來。
這樣的自殺式攻擊帶著少女全部的怨恨，沒有任何退路。
只是憤怒和拼盡全力或許能空前提升一個人的戰鬥力，卻決不能彌補強者與弱者之間的溝壑。
353 輾轉
九長老擡起手攔住少女，目光微沈，手上仿佛帶了吸力將那已經凝實的魂寵帶進掌心，握住他四肢直接捏爆，那魂寵甚至沒來得及掙紮一下便化作天地靈氣，仿佛從未出現。
與此同時，那少女蒼白的臉色徹底失去血色，沖殺的身子驀地疲軟下來，雙腿一軟跪跌在地上。
“嫣兒！”
二長老上前一步把她扶起來，滿臉心痛。
“螻蟻之輩也敢與人一較短長，不知死活！”
九長老冷哼一聲，隨手掃去清雅身上被附著的一絲靈氣，弱者連和強者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不過自尋死路。
“嫣兒雖然冒犯上師，卻罪不至死。這……”
白松奎凝眉，之前還覺得這人心懷大義，雖外貌粗野，心裏卻懷揣慈悲，最好揉捏。
如今看來也是個不好冒犯的人。
“螢燭之光罷了。今日也是老漢徒兒無事，若真叫她拼殺了，今日白家滿門都得陪送。這藥你們拿去，老漢走了。”
九長老把一個玉瓶甩給白松奎，也不管裏面藥丸是多是少，轉身拔腿就走。
“上師留步，老朽絕無怨責上師的意思！”
白松奎心裏一緊，連忙跟上告求。
“老漢忙得很，沒工夫與你計較。管好你們白家人，日後惹了禍端，白家可再不是往日的名門大戶了。”
九長老腳下不停，拖著清雅兩人直奔大門去了。
清雅跟著九長老往外走，走前看了一眼軟倒在二長老懷裏的少女，少女眼中怨毒之色非但不減，反而更濃，只是被二長老強行堵了嘴說不出話來。
清雅垂下眼皮，有些人心裏天生只能裝恨，所有不服她心意的便要惹來她的恨意。
這樣的人恨起來往往地裂山崩，渾然不顧對方是不是真的有錯。
之前九長老驅走了從聖學院騎來的坐騎，無奈之下清雅只能讓小羽收斂自身光華，幻化成飛行坐騎帶三人前往其餘各門各派各方勢力。
如預料中一樣，所有的門都不好進，但進去之後三人也都被奉為上賓。
和白家一樣，九長老不要金銀不要寶具，只要一個信物，縱然有許多人不甚情願，但如今門內多數後輩生死未蔔，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意圖取締，由不得他們不答應。
半個月時間，終於走完了所有門派，只剩下了風靈學院。
清雅也存了百十件信物，若不是她還有一個空間戒指，乾坤鐲怕是放不下了。
當他們三人到風靈學院的時候，風靈學院已經準備了許久，早就聽說了有個聖學院的上師前來一直聖地之癥，料想風靈學院也不會被落下，只是等了半月才終於將人等來。
當清雅問到韓雲的時候，蘇郢一再推脫岔開話題，後來見清雅迫的緊，便道：“當日各方不依，要將韓雲帶走，被潘院長拼死攔下，只是後來不知被誰半夜劫去了，潘院長自覺無顏見你，聽聞你說來也沒過來。”
清雅垂下眼皮，對蘇郢她並不熟悉，縱然對他並無惡感，但對他說的話卻也持保留態度。
只是想來韓雲是真的不在了，也不知他現在情況如何。
354 我喜歡的人
暫時將韓雲的去向擱下不想，清雅找人問了葉子瑛的去處，聽說葉家這將近一個月裏別說將葉子瑛接回去，就連差人來看望也沒有，心裏一陣惱火，對葉家越發鄙棄。
看九長老給人醫治看得多了，清雅自己也懂了如何疏通，問九長老討了一粒藥去找葉子瑛，風靈學院畢竟不是大門戶，葉子瑛也不是長老親傳，自然不可能如白家那般伺候周到。
清雅到的時候輕易便拍開了門，房間裏四張床鋪各躺著一個人，清雅一眼就看到瘦了一圈的葉子瑛。
本來高大英武的一個男人，生生在床上躺成了皮包骨的模樣，看著讓人心疼。
清雅學著九長老將藥送到葉子瑛嘴裏，盡量不讓藥碰觸到他的身體，待藥丸入口，讓帝梟過去將他扶坐起來，自己坐在後面幫他疏通藥力。
按照九長老的話說，疏通藥力的動作一次就好，只要他們能醒過來，就能自行化散藥力，只是藥效要慢一些，期間藥力揮散在所難免。
清雅不辭辛勞一遍遍幫葉子瑛疏通脈絡，疏散藥力，第三遍的時候藥力已經疏散的差不多了，葉子瑛也有了些許反應。
“二哥。”
清雅放手，小心的托著葉子瑛的脊背，自己從床上下來。
帝梟見狀也走過來幫忙，從清雅手裏接過葉子瑛放躺回床上。
“你，是誰……”
葉子瑛眼裏一陣迷茫，無辜的看著清雅，面上依舊帶著溫暖的淺笑，一如既往，只是看著清雅的眼神卻透著些許陌生和窘迫。
清雅收起臉上的欣喜，靜靜地看著葉子瑛，呆了片刻輕輕笑出來：“你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葉子瑛皺著眉頭摸摸胸口，又摸一下腦袋：“我這是怎麽了？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精神很亢奮，身體卻覺得很疲累。修為似乎也損了不少。哦我知道了，你是學院請的大夫嗎？看起來沒多大的樣子，真是厲害。我家那三個妹妹若有一個像你這麽有本事，爹娘大概就不用這麽操心了。”
“你說，你有幾個妹妹？”
清雅抖著唇，用力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勉強壓下哽咽，用微笑來掩飾自己臉上的酸楚。
“三個啊，思雨，思琪，思佳。這三個家夥被娘和姨娘他們寵慣得無法無天，刁蠻任性，有時候我也受不了，可是有時候她們也還是很可愛的。琪琪前些年死了，據說是試煉的時候碰到了幻夢蝶。哎，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其實我這人不是那麽多話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便忍不住想要說話，你別嫌我煩。”
葉子瑛笑一下，手臂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但是手臂一軟又跌了回去，一旁的帝梟見狀下意識的拉了一把他身上的中衣，才讓他跌的沒那麽重。
“哎，你是？”
葉子瑛仿佛這才註意到帝梟，看看他又看看清雅，似乎等著清雅給他介紹。
“他是我喜歡的人，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清雅吸吸鼻子，拽過帝梟挽住他的手臂，笑著看葉子瑛，兩眼濕漉漉的含了淚，臉上卻做出燦爛的笑容來。
355 一月之約
“不錯，一表人才，你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很配。”
葉子瑛點點頭讚道。
“謝謝，那……我們走了。”
清雅緊緊掐住帝梟的手臂，說完話不等葉子瑛反應，就挎著帝梟轉身走了，剛轉身眼淚便猝不及防的跌下來，快走幾步離開房間，順手把門帶上，剛走過拐角處便倚著墻角蹲靠在地上，咬著唇拼命壓抑著哭聲，身子微微抽動。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是不是就命中犯煞？我身邊的親人到最後都要離開我。先是我娘，然後是師父，再然後是外公舅舅還有祖母舅母，君莫離，浪子，如今連二哥也不記得我了。”
感覺到帝梟的接近，清雅揪住他的袖子哭訴。
“不是，我還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不需要我。而且我相信夏侯先生一定會回來的。小雅，你很好，他們的離開不是你的錯。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苦了自己，我會心疼。”
帝梟握住她微涼的手，低聲安慰。
帝梟從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清雅又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此時帝梟在她耳邊不斷的說不會離開之類的話，反而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清雅哭了一會兒，心情平靜下來，和帝梟相扶著站起來，一擡頭看到九長老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不遠處的一根廊柱旁看著他們，目光似悲憫，似寬慰，卻沒有問什麽。
九長老這人性子粗野，有時候卻又異常心細，貼心。
“你們走吧。”
不等清雅開口，九長老便道。
清雅疑惑，九長老繼續道：“老漢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一個月後在遂州城門集合，過時不候。這一個月老漢便在這遂州城看看有什麽新鮮東西吧。”
一個月，對他們而言綽綽有餘。
而且兩個月之後的峰會大比也迫使他們需要盡快提升實力，那個靈源洞是夏侯勳帶他們去的，裏面的靈源也能夠讓他們更快晉級。
清雅的玄修突破了七級，已經到了八級仙師的地步，但是靈修自從離開能量世界之後便沒怎麽變化過，停留在七級別說突破，連一點晉級的跡象都沒有。
其實從招魂師到魅者之間有一個界限，有人可能終其一生都跨不過去。
而清雅就是被這道界限擋住了，空氣中的靈氣純度不夠，無法達到她升級所需，再加上她靈玄雙修，對靈氣的要求也更高。
清雅和帝梟這半個月專心陪九長老輾轉於各方勢力，沒有露出端倪，九長老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看透了她的心思，也不多問，只給她一月時間供她發揮。
相較於夏侯勳來說，九長老對清雅而言更多了一些世外高人般的神秘氣質，仿佛這世上沒什麽瞞得過他。
清雅遵循禮節給九長老行了禮，和帝梟乘坐小羽變成的坐騎走了。
離開高年級學院之後，清雅考慮了一下，最終決定先不去找潘院長，等他們提升了實力準備離開的時候，若時間寬裕大可再去找他問名情況，一為顧念恩情，二為追尋浪子下落。若有可能她還希望能知道師父的下落。
356 重回延平
兩人一路往久違的延平而去，延平只是個小鎮，看慣了遂州聖地這些地方的盛景，再回延平忽然有一種洗盡鉛華的感覺。
清雅半闔上眸子俯視下面，回憶起第一次看到這小鎮景象時的驚嘆和怯懦。
如今的心境與當時已經大不相同，當時看來熱鬧繁華的街道，如今看起來只覺得簡陋質樸，就連購物者討價還價的聲音聽著也覺得親切溫暖。
“我們直接去嗎？”
帝梟拍拍小羽的腦袋，示意它不要只盯著下面賣吃食的攤子，好好看路，一邊對清雅道。
清雅點頭，延平對她而言除了和師父相遇，其餘的也沒什麽好回憶的。
最關鍵的是葉家祖居在此，她不想這麽早就和他們碰上。
到了那個崖邊，清雅認真感知周圍，沒有任何人，便帶著帝梟跳了下去。
小羽在這靈氣精純的環境裏感覺有些不適，清雅就早早把它收回了獸寵空間，免得到了山洞出現狀況。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清雅很快找到山洞入口，還是當年離開時的模樣，這山洞的靈氣似乎會自動恢覆，清雅註意到當年被帝梟躺在上面煉化的那塊透明晶石又變回了流光溢彩的模樣，煞是好看。
清雅又皺了皺眉毛，這裏的靈氣似乎比四年前濃郁了許多，以前以她的修為能進十米，如今卻只能走出八米左右。
“這地方似乎有什麽東西。”
帝梟環顧四周，當年他還太過弱小，沒有足夠敏銳的感知力，而且是在昏迷中，沒有察覺異常。
如今清醒著進來，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什麽東西？”
清雅楞了一下，學著帝梟的樣子凝神感知，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應該是在中心地帶，我感覺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噴吐靈氣。這個洞裏的靈氣並不是從空氣中凝結來的，而是那個位置自主散發出來的。”
“你能過去嗎？”
清雅擡頭看看帝梟，又看向那個臺子。上面的晶層細看時比當年厚上許多，也更流光溢彩些。
“我試試。”
帝梟自己也不太有把握，說完就擡腳往裏面走。
“你小心些，若實在受不住就回來。”
清雅擔心的跟上去幾步，感覺到了自己承受極限便停了下來囑咐道。
“放心吧。”
帝梟回頭沖她點頭，步伐還算輕松，看起來確實沒什麽難度的樣子。
距離不是很遠，但帝梟走到後來時卻是越來越艱難，腳步沈緩，像是踢著什麽軟膠往前走。
清雅擔心他出事，在後面喊了兩回，帝梟都表示自己沒事，只是走起來有些困難，清雅見他臉上表情不像撒謊，也就放下心了。
也許是為了讓清雅轉移註意，也許是自己這樣幾分鐘走一步實在太辛苦太無聊，帝梟和清雅閑扯了兩句。
清雅偶爾回他一句，自己坐下加緊修煉。
自從進了這個洞之後，清雅就覺得自己塵封的靈力修為有些蠢蠢欲動，修煉的時候確實能感覺到靈力的湧入。
修煉無歲月，不知過了多久，在即將突破八級的時候，清雅睜開眼睛，看到帝梟依舊在往前走，已經和之前取蛋的地方僅有半步之遙。
357 融化
“梟，你覺得怎麽樣？如果實在難受的話就回來吧，別損了靈體。”
清雅見他擡腳都像是慢動作，擔心的喊了一聲。
“沒事，只是有些辛苦。你別忘了，我是魂寵，聚天地靈氣所成，又怎麽會被靈氣排斥傷害？”
帝梟此時已經不能說話了，只在心裏對清雅回道。
清雅見他說的輕松，心裏寬了一些，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
這不遠的距離被他走了幾天，當年可沒這樣的情況，若是再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恐怕沒過多久這山洞便要被這靈氣結晶給糊滿了。
換一個方面說，帝梟能堅持走下去，這份毅力便是很多人比不過的。
就是清雅自己，拋卻靈氣會對她造成擠壓傷害的因素，她也絕不敢保證說自己能夠堅持下去。
半步距離，帝梟也以幾近靜止的速度走了將近一天，在清雅快要等睡著的時候，帝梟的手終於觸到了那個臺子。
原本幾乎無法動彈的帝梟在觸到那個臺子的瞬間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吸了過去，猛地朝著那個臺子撞去，速度迅猛的清雅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梟！梟你沒事吧！回來好不好，求你了。”
清雅反應過來，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在那一瞬她的心臟都被攥住了，深怕帝梟出事。
帝梟那邊沒有絲毫反應，無論清雅如何呼喊，帝梟都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魂寵空間也沒有一絲動靜。
清雅失魂落魄的想要沖過去，可是原本只是走的有些艱難的通道像是多了一層屏障一般，她根本過不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帝梟趴在那裏生死未蔔。
忽然，清雅驚恐的發現帝梟已經凝實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然後逐漸縮小。
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嗎？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帝梟被那東西吃掉了嗎？
眼睜睜的看著帝梟消失，直到只剩下一套衣服無力的搭在臺子邊緣，清雅跌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
前些天還說著會永遠陪著自己的人，也消失了，就這樣消失在自己面前。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說要一直陪著我的，你說話不算話。”
清雅白著臉指控，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大塊。
一直以來她雖然接受了帝梟作為戀人而不是魂寵陪在自己身邊，但兩人之間的相處卻總有些水到渠成的感覺，平日親吻擁抱之類的舉動也少，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順理成章，仿佛他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
可是直到帝梟在他面前消失，她才發現這份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發酵的越來越醇厚，直到現在他成了她的全部，她不敢想象以後沒有他的日子該怎麽辦。
清雅自己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呆呆的看著那方靈臺，她已經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冷暖。
若不是有靈力支撐，她恐怕早已餓死。
饒是如此，她也還是不可避免的消瘦下來，就這樣貼趴在結界墻上盯著臺子發怔，不知今夕何夕。
這段時間裏，她忘了夏侯勳，忘了所有仇怨，忘了九長老的一月之約，忘了西雲峰和雲來峰的峰會大比，仿佛靈魂都被抽去了。
358 靈源本體
在清雅有些扛不住的時候，那一方臺子忽然裂開，一個人影從臺子裏鉆出來，未著寸縷，周身卻散發著瑩潤的光芒，恰到好處的將他籠罩在裏面，如珠玉般瑩潤，並不刺眼。
那人目光微動，臺子側邊的衣服便落在他身上，仿佛是直接貼套上去的。
接著，那人一步步走下來，他在這靈氣充裕的空間裏行走動作極為流暢，仿佛與這靈洞融為一體了。
那人走了幾步便到了清雅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兒，臉上漸漸揚起欣悅的笑來。
清雅木然擡頭，對上那張熒光中顯得有些模糊的面容發了一會兒呆，死灰的眼睛裏驀地騰起光亮。
“梟？”
親眼看到帝梟被吞噬，魂寵空間的聯系也被切斷，此時的清雅不敢確定這個是不是帝梟。
“初次見面。”
那人眼裏星光閃爍，如同最璀璨的星辰大海，臉上的笑仿佛帶著溫度，感染人心。
只是清雅的心卻驀地涼了下來。
初次見面。
他，不是梟。
那人蹲下來，用手去觸摸清雅，意外的是清雅一點也不排斥他的親近，就這樣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感覺到了嗎？溫暖的，有心跳，有呼吸的我，全新的我。小雅，我和你一樣了，我也是個人。”
他牽著清雅的手一點點拂過胸膛，拂過鼻翼，最後在臉上停下，將清雅微涼的小手落在他溫暖滑潤的臉上。
“梟……是你，真的是你。”
清雅不管不顧的撲進帝梟懷裏，哇的哭出來，嘴裏聲聲的控訴著。
“為什麽要嚇我，說什麽初次見面。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
“我沒事。”
緊緊地把清雅摟在懷裏，帝梟滿足喟嘆一聲，能夠感覺得到彼此心跳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仿佛生命完整了，仿佛缺失的那一塊找到了。
清雅的哭聲陣陣敲擊著他的心臟，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剛才怎麽回事？”
哭了許久，清雅抱著帝梟的手臂坐在地上，和他十指相扣。
“我過去之後，感覺被什麽東西吸住，體內的靈力也漸漸被那東西吸去。靈體消失以後沒有潰散，我感覺到當時吃的人心果起了作用，因為我並不是純粹的靈體，而是個半人，所以能勉強掌控自己，在它把我消融之前，我掌控了它，凝成人形。這應該是個靈源，如今我以靈源做血肉，人心果做心，徹底成就了靈修真身。”
帝梟下頜在清雅頭頂輕輕蹭了蹭，把之前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靈源怎麽會自主吸人靈力？你占據它的真身，日後可會被反噬？”
雖然帝梟說的輕松，但清雅知道凝化抵抗的過程絕不會太容易。
這也虧得是帝梟，若是別的魂寵，即便去了也只有被靈源同化消融的份。
“靈源是沒有意識的無主之物，我掌控了便為我所用。還有這整個靈晶洞如今也與我呼吸同頻，我若想要將它收回，隨時都可以。”
帝梟擡頭看看這個山洞，目光中蘊起一絲絢麗的紫色光輝，微微閃動間，山洞裏的靈晶便化作無盡靈氣朝著帝梟湧來。
在帝梟旁邊的清雅直接受益，在這樣肆虐的靈氣中，清雅直接晉級到了八級招魂師。
359 孽障
“這麽多的靈氣，你不會被撐爆嗎？”
清雅擔心的看著帝梟，這山洞裏的靈晶不知凝聚了多少年，她只接受了一點邊角便直接晉級了，還有隱隱突破九級招魂師的跡象，直接接受沖擊的帝梟受得了嗎？
“你別忘了，我的血肉可是靈源凝成的。我將這些靈氣儲藏在血肉筋骨裏，用時調出來，自然沒有大問題。”
帝梟一邊給清雅解釋，一邊將山洞裏的靈氣盡數吸收完。
失去靈晶的山洞看起來平平無奇，長久被靈晶浸潤擠壓的空間也格外圓潤平坦，之前那個臺子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天然的土榻。
“怎麽瘦成這樣。”
從懷裏取出兩塊照明石拋出去嵌到兩側墻壁上，帝梟低頭凝視著清雅。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看你不在我吃不下東西。”
想到親眼看到帝梟溶於那個臺子的場景，清雅眼圈又是一熱。
“你真是……”
帝梟無奈，從清雅的乾坤鐲裏取了東西出來一點點撕下來餵她。
清雅軟在帝梟身上享受被人餵食的感覺，心裏的幸福幾乎滿溢出來。
清雅吃過東西之後，帝梟下山去問了日期，發現才過了九日，兩人決定在山洞繼續修煉。
雖然如今靈源到了帝梟身上，他可以隨時做出靈晶來，但山洞清靜，不虞有人打攪，修煉也更快些。
在第二十五天的時候，清雅終於停止修煉，把手裏變小許多的靈晶遞給帝梟。
“怎麽不繼續了？我們時間夠了。”
帝梟把靈晶接過來，眸子裏略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紫光，靈晶在他掌心像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見。
“到了瓶頸，突破魅者本就艱難，需要機緣，苦修無益，何必浪費靈晶？”
清雅搖搖頭，從土榻上下來，伸了個懶腰。
最近幾天一直在修煉，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幾乎沒有停下來過，但是也不是很累，精神還算亢奮。
“靈晶倒不怕浪費，對這個靈源本體來說不過是吐口口水的事情。只是你也不能這樣一直修煉，是該歇歇。我們和九長老約定的時間還沒到，現在就過去嗎？”
“嗯，不著急。”
清雅放下雙手，轉身看著帝梟，眼神明滅不定：“我心裏有阻礙，若不把這孽障化了，我永遠也無法突破。即便破了，將來也是心魔附身，進境辛苦。”
“葉家？”
看著清雅目光所指，帝梟揚眉。
“嗯，我想當面問問葉欽，同樣是女兒，為何偏偏這樣對我。”
清雅笑著，那笑卻很苦。
嘴裏說再多的不在意，心裏也還是在意的。
最是難解父母恩，小孩子天生就對父母有依戀，她也渴望過父愛。
“我陪你。”
帝梟點頭，雖然他封印未解，不知道自己父母是如何的，但第二道封印裏那個溫柔的聲音讓他知道是母親的聲音。
當初解開封印的時候他還不太懂那莫名的感情，如今有了血肉，有了人心，心裏對那聲音的主人也多了幾分期許。
那應該是他娘吧？娘的聲音溫柔如許，人也該是個溫暖良善的。
360 家宅不寧
帝梟把靈源做成血肉，把靈晶收進體內，對小羽影響也不太大了，所以清雅把小羽放出來。
剛出來的小羽大概真的在獸寵空間裏呆的膩了，歡脫的在山洞裏上躥下跳好不快活。
好歹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多少有點親切感。
聽清雅說要離開，它才稍微消停一些，也不和帝梟擡杠，乖乖變大體型馱上兩人一飛沖天。
感覺到小羽亢奮的情緒，清雅的心情也越發好了，之前的些許陰郁一掃而空。
多年不見，葉家還是那個葉家，門房不大認識，卻也有兩個眼熟些的。
“二位可有拜帖？”
有臉生的門房上前攔住清雅去路，見他二人氣質清貴出塵，態度還算客氣。
“我進葉家的門竟還要拜帖嗎？也是，畢竟我如今已經算不得葉家人了。”
清雅抱著重新變回幼狐模樣的小羽，輕輕揉了揉它的毛發，眼皮擡也不擡道。
“三小姐？”
有門房認出清雅的模樣，之前只覺得眼熟，不敢相認，聽她說話才敢開口。
清雅轉頭看他一眼，點頭：“如今我名清雅，與葉家已經沒什麽幹系。我來求見葉欽老爺問些事情，勞煩你們通報一聲，若他不肯見我，我自然會走。”
見清雅直呼自己父親名諱，那認出清雅的門房吃了一驚，還是點頭行了個禮道：“三小姐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傳。”
清雅見他態度得宜，點頭應了，靠著門前的梁柱偶爾和帝梟交談兩句，一雙清亮的眸子時不時的掃著葉府大門，似笑非笑的模樣。
但凡大戶人家，三兩年總要修葺一下門面，葉欽不善經營，敗空了林筱雅留下的十裏紅妝，連修葺門面的錢都要省了。
如今的葉二老爺家，若是爺爺看到了不知要怎樣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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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欽正與幾位夫人說話，三夫人不斷挑起話頭說到葉思琪的死，把二夫人氣的夠嗆，二夫人氣不過，又轉而去提葉子瑛去了一趟聖地，成了個廢人，兩人鬥得不亦樂乎，互揭瘡疤，葉欽在一邊聽得頭大，時不時解勸一句，又憐她們喪子之痛，不好多說。
恰在這時，有下人來報門房求見。
葉欽為求脫困，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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